The salt of this sea...
Maybe comes from tears.
這是我2008年金馬影展第一部片,Rosemary選的 巴勒斯坦電影,中文翻做"淚海",
比起英文那樣不著邊際的淡然無奈,淚海,用了一字揭開沉重歷史下悲傷的扉頁。
"你住哪裡?為什麼要到要到巴勒斯坦?持有哪國護照?父親從事什麼?祖父從事什麼?
你的宗教信仰?到那邊在何處落腳?她叫什麼名字?你們怎麼認識的?......."
Soraya一個在美國布魯克林出生,巴勒斯坦流亡難民的後代子女,她從未想過,原來想回到那個
血脈源頭的父邦,擋在眼前不是一片海峽、一張機票的距離,而是困難重重的簽證---來自民族歷史的殘酷撕裂。
即便那塊母土是她心跳一切可能之起源,即便祖父殷殷切切地反覆敘述那裡的所有細節,好像她也參與擁有
過往的點滴回憶,都無法改變她被當作異鄉人的現實,這無關乎自我認同,而是政治判定。
麻煩不只是必需重覆回答海關人員無止境的刁難防備,還有無隱私可言的拆箱行李,接受近身搜索,而
最最另她沮喪的,是千辛萬苦回到祖國,才得知祖父辛苦存在銀行的積蓄,全因為戰爭流亡、銀行事務變動,被永久凍結。
官僚體系、paper work、red tape搞得Soraya一肚子火,怒氣沖沖走出銀行,巧遇日前在餐廳見過的服務生Emad,
便率性的跳上車,表明想到餐廳打工,好在旅費用罄之際籌出生活費,免於餐風宿露的迫窘。
這對巴國年輕男女十分投緣,他們有年輕人的細膩情懷,對社會現實的憤懣不滿,還有像極這裡陽光的溫暖樂觀,
唯一不同在於,頭一回踏上原鄉土地的Soraya想自此定居這塊意識的家園,但,
半輩子尚未離開出生小鎮的Emad滿心想到加拿大讀書,從此不回來,
事實上Emad已拿到入學許可,眼下唯一困難是取得出國簽證。
某次,兩人開車到最接近海邊的山坡,遠眺那片因政治因素而無法接近的海,那裡才是Soraya祖父的家,
可現在以色列的占領了那個城鎮,他們只能面對咫尺千里遙想美好。回程路他們遇上夜間巡守的軍隊,
Emad習以為常,壓抑不滿地面對無理盤查脫去全身衣物,Soraya則嚇壞了;然而,這事件並沒讓Soraya打退堂鼓,
卻使Emad更堅定意志離開,所有情緒累積上升,直到Emad收到第4次簽證拒絕,Soraya被銀行主管告知錢永遠無法討回,
兩個衝動的年輕人,決定搶銀行,一分不多一毛不少地取回應有財產和公道。
在Emad友人Marwan幫助下,三人偷渡出境,搶劫銀行總部,然後蒙混入境以色列。
在那裡,三個巴勒斯坦青年一起過了人生中一段,或許是最快樂的時光;Marwan可以實現想當導演的夢想,
隨意拍攝街道美景,年輕充滿生氣的臉孔和浪漫愛情,而不是過去只能拍攝的部隊、軍營、斷垣殘井,那些不美好畫面,
Emad、Soraya沉浸愛情,享受自由和好不容易拿回的錢,他們一起去海邊,浸泡在海水裡,隨著潮汐搖擺,
聽風的聲音,海的節奏,回歸大地的語言,沒有什麼比如此浪費生命更重要的事了。
然當Soraya憑著孩提時聽祖父敘述的記憶,找到祖父一手打造的房子,卻發現該屋已被人買走了,即便美國籍的女主人
熱情邀請三位青年留宿,都無法抑止Soraya的激動,她無法忍受這屋簷底下的一磚一瓦,曾是祖父心血結晶,
如今全屬於外人,她放不下眷戀的家族情懷,與女主人爆發口角衝突後被逐出"自己"家門。
Emad和她一起走,這對漂泊戀人決定走一步算一步,隱藏偷渡身分,想在此相愛相伴。他們也憑著有限的瞭解,
找到Emad祖父的原鄉,幾乎人煙罕至,殘破得無法居住的石屋,一時間成為收留他們愛情的天堂。
他倆回鎮上採買生活用品時,發生小插曲,那刻Soraya在店內等結帳,Emad戴墨鏡倚著車抽菸,一名巡邏的員警
不知為什麼走向Emad準備開口盤查,Soraya恰好走出店,趕緊上前對著Emad迸出一連串西班牙語,
佯裝兩人是吵架的情侶,巡守見狀,料想是外國遊客,大概擔心語言不通麻煩,就放棄盤問離開,
警察走遠後,Soraya鬆了口氣,俏皮的向Emad邀功,意外地,Emad帶著不悅語氣說"下次再發生這種事,不准認我,
假裝兩人不認識,我不想兩人一起進監牢OK?" 這麼一講Soraya也不高興,賭氣地回了OK。
然而命運顯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,後來同樣劇情再度於小村的路邊上演,這次幸運已不站在他們的一方;
Soraya在雜貨店購物時,看著電視轉播近期以巴戰爭下傷亡畫面而出了神,路上巡邏員警看出Emad舉止有異
開口詢問,Emad的希伯來語生澀,故打定主意不開口,這樣態度不但惹惱警察,也被推斷極可能是非法入境的罪犯,
Soraya趕上前時,原本打算故計重施,靠流利英文和還算好的希語,欺騙員警說兩人是在合作農場打工認識的夥伴,
然Emad不領情,面對警方問話不回應,笨拙地拒絕相認,不尋常的氣氛讓警察確認兩人定是偷渡犯,
便暴虐強押Emad帶上手銬,心碎的Soraya原想與他一起,卻硬生生被帶上警車載走。
劇末,Soraya被警車載著顯然是要離境,巡檢處的警官再度向她詢問國籍問題,拿著象徵自由,
無處不受禮遇的美國公民護照,警察問"你來自哪裡?" "你的簽證有多久?"
"巴勒斯坦" "我一直都在這裡"
警方狐疑地看著手上的美國護照,和只有兩個禮拜期限早已過期的巴國簽證,"那你有巴勒斯坦護照嘛?在哪裡"
"有,就在你手上"
警察又確認過一次手上護照,清楚寫著來自美國 布魯克林而勃然大怒,"敢捉弄我,誰在跟你開玩笑的"
Soraya充耳不聞,望著湛藍的天空,幾抹純白浮雲,還有一架劃過天際的飛機,不曉將飛往哪裡,
她知道自己不是在開玩笑,她知道沒有任何人能替她決定,關於血緣、原鄉的歸屬,
如果這世界還有自由,她的心會飛到最愛的人身旁,永遠停留在他們祖先應許的土地,那才是靈魂深處情感認同的地方。
只是,為何海這麼鹹...它滲了多少戰亂下人們的眼淚?